你好,这里是罗胖精选。
今天的内容还是来自得到课程《跟李松蔚学心理咨询》。
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些负面情绪,比如,紧张、焦虑、愤怒、沮丧、悲伤、痛苦,等等。心理咨询师也不例外。而且,他们更容易产生负面情绪。因为他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,面对很多极端的个案。
那么,心理咨询师是怎么解决自己的负面情绪的呢?接下来,就让我们一起听听李松蔚老师是怎么说的。
你好,我是李松蔚,欢迎回到我的得到课程《跟李松蔚学心理咨询》。
这一讲我们进入一个新的模块,心理咨询师的高级阶段。从时间上划分,你正式从事心理咨询1000到2000个小时左右,就会逐渐进入这个阶段,身份在变成“资深咨询师”,你会发现你在职业中遇到的挑战也越来越大。
你可能会好奇:这个阶段,有挑战的个案是什么样?
展开来讲,类型太多了。不过,它们有一个共同的标志,那就是越挑战的案例,越会触动你作为一个“人”的情感,这个来访者会激发你的喜怒哀乐。
有的来访者让你有所偏爱,情不自禁想为他多做一点;有的让你厌烦,你看着他高谈阔论却毫无改变的样子,就无名火起;还有的来访者甚至会在咨询里谈到危险的话题,比如说结束生命,极大地冲击设置的底线和你的安全感。
你会发现这份工作越做越“刺激”。别说排除情绪感受的影响了,有时候就连维持表面的平静都做不到。你甚至会怀疑:“我是退步了吗?”
不是,这说明你开始面对更大的挑战了。你不再是一个标准化的操作员,作为一个独特的生命个体,你已经躬身入局,变成了咨询的一部分。
这个模块的挑战,就是教你如何应对这些感受,至少不会因为它妨碍你的咨询,在此基础上,甚至可以利用你的感受,进一步推动来访者的改变。
我们这一讲先讨论一种情况:当你对来访者有负面情绪的时候,怎么办?
什么是负面情绪?就是情绪会导向负面的、破坏性的行动。
举个例子。我曾经有个来访者,一说到过去的经历就会事无巨细地讲流水账,这时候我就会犯困,上下眼皮直打架。有一天他说着说着,我打了一个哈欠。他一下子就看到了,说:“老师,我是不是不应该讲这些话?”我特别尴尬,我知道,打哈欠的动作损害了来访者对我的信任。
因为在那一刻,我陷入了厌倦的情绪反应。在生活中,这不算是多大的负面情绪,但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咨询。那就不用说更强烈的情绪了,你想如果是害怕呢?失望呢?烦躁呢?甚至更严重的愤怒或者恐慌呢?
有人说:你是专业的服务人员,怎么可以有这种情绪?但情绪有就是有,我能把它藏起来吗?就算我硬撑着,假装不困,你以为来访者感觉不到吗?
所以,这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情境:咨询师自己卷入到了情绪里,既要自救,又要保证来访者的利益,还要让咨询顺利开展,怎么办?
我们分三步应对这个挑战,分别是:觉察情绪,回归咨询主线和多想一步。
第一个步骤,觉察情绪的存在。
你可能会想,觉察有什么难的?我都打哈欠了,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有情绪吗?问题是这时候觉察到,已经有点晚了。因为打哈欠是一个破坏性的动作,来访者看到你在打哈欠,他对咨询关系就会不信任。
一开始听到来访者讲流水账,你有一点厌倦,这是情绪。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,你开始打哈欠,眼神四处游离,这是后续的行动。有时候我们意识不到前面那些情绪,直到在不自知的状态下采取了行动,才蓦然惊觉。这种无意识催化的动作,专业说法叫做“见诸行动“,这是可以通过觉察停下来的。
如果你有了情绪,还没有采取行动,这时候及时觉察,就相当于在这个无意识催化的过程中插入了一个念头:“我现在受到了情绪的影响”,这个过程就被打断了。
为了及时插入这个念头,你要培养对自己身体反应的敏感度。只要感到眼皮发沉,来访者说的话在你耳边嗡嗡一团,你就知道:“我有厌倦的感觉了。”有这样的一闪念,你就不会“见诸行动”。
有人说:这是什么道理?闪念过后,还是可以打哈欠、闭眼睛啊?——但如果你觉察到自己的情绪,还这样做,这就不是一个惯性的、无意识的动作,而是你在有意识选择这样做。有意识,就不怕,我有更好的行动推荐给你。
更好的行动,就是第二步:回归咨询主线。
什么样的行动更好?你要先明确它要达到什么目的。别忘了,作为咨询师,你的目的永远是:促成来访者实现咨询目标。
来访者围绕他的咨询目标,呈现他的经历,而我意识到自己在犯困,此刻对我来说,最重要的行动是什么呢?那就是:不要漏掉信息,调整状态,继续听他说。
我会说:“对不起打断一下,刚才有几句话我走神了,你能重复一遍吗?”同时,我会调整自己的坐姿,深吸一口气,也可以拿出笔和本子,通过记要点的方式锚定我的注意力。如果后续的谈话能顺顺当当回到主线上,问题就解决了。我觉察到了情绪的存在,用最简单的动作消除了它对咨询的影响。
也有可能我发现,这还不够,过一阵我又困了,这说明问题并没有解决。我就要去找问题出在哪,可能出在来访者的表达方式上:他说话太多、太密,语气缺乏起伏变化,我提取不到关键信息,就会犯困。我该怎么做呢?我不能说:“你讲话的方式有问题。”这就偏离了主线。
咨询师这时候的主线,在于接收来访者的信息,所以我说:“对不起,我担心刚才这段话我没抓到重点。我把听到的信息总结一下,你看看我有没有理解你的意思。”这样我来说,他来补充,就从让我困倦的互动中解脱出来,回到了咨询的主线上。
这说的是困倦,如果是其他负面情绪呢?
其实,应对任何情绪,你只要找到服务于咨询主线的行动,就是好行动。
比如,我有一个来访者,他做咨询老看手机,手机铃声一响,他就拿出来看一眼。次数多了,我就有点烦躁。
我觉察到自己有这个情绪,该怎么做呢?是假装没看见,还是分析他看手机的原因?——为了回到咨询的主线,我决定暂时不分析,否则就岔开了话题;但也不能假装没看见,因为他老看手机,会影响我们的谈话。更好的处理动作,就是从维持对话的目的出发,请他把手机收起来。
再举个例子,有个来访者,每次我问他“这周有什么变化”,他都一脸不屑地说“能有啥变化”,就不说了。这时候,我就能觉察到自己有被挑战的感觉。为了维护我的感受,我可以假装不在意,继续问别的。但咨询需要收集这部分信息,回到这条主线,我会刻意停下来,说:“不行哦,为了咨询效果,我必须听你多说一点。”
有人担心:采取这些行动,会不会让来访者觉得被冒犯了?为了避免这一点,你在行动的时候,要记得从“我遇到困难”的角度出发,而不是说“你这样不对”。困难是因为我搞不定,这样做,是为了解决我的难题,让我更好地服务你,这就不会有冒犯性了。
比如,我希望来访者不要看手机,不能直接说:“请把手机收起来。”这会让他不高兴。但如果说我的困难:“我发现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,总担心被铃声打断……”还没说完,他就关上手机说:“放心吧,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这一来,我的烦恼就解决了。
有的咨询师一有情绪,就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:刚才你这样做,让我有了什么情绪。这是一种有用的技术,叫“言语化”。但是注意,它不能机械地使用。你要先判断,这是在服务来访者的咨询目标吗?
假设,来访者的目标是改善人际关系,他说话的方式让我犯困,这种情况我就要“言语化”,让他了解我的体验,这是为了帮他更好地看到,他说话的方式对人际关系会有什么影响。但如果他的目标不在这里,我却非要告诉他,他给我带来了负面情绪,这样做反而让来访者不舒服,甚至会让咨询陷入争议。
通过前面两步,我们摆脱了情绪的影响,回到了咨询主线。但还有一个问题:只要回到咨询主线,这个情绪就没用了吗?有没有可能,情绪背后还有更深的意义呢?
你看,我是一面镜子,我的情绪反映了来访者跟别人相处的关系模式,而这会不会是他需要改变的模式呢?——所以,我建议你再“多想一步”。
每次有情绪,你都可以这样思考:如果这是来访者的一种模式,它的意义在哪里?写到你的咨询记录里。你问自己:“他这样做,对他可能有哪些好处?”
你也许会想,他明明让我很不舒服啊,哪来什么好处?这时候,你肩膀上的小矮人就派上用场了。它要跳出你个人的情绪,从关系的角度看:你和来访者处在怎样的互动中?他带给你的情绪,会在你们的关系里制造怎样的变化?
也许,来访者长篇大论却没有重点,让你厌倦。而这个距离其实是他想要的,好处在于,避免近距离的人际关系给他带来压力。
这是你的假设,但这时候还不用说出来。多想一步,不代表你现在就要多做一步。如果你直接问来访者:“你这样说话,是不是想跟人保持距离?”他就很可能说:“没这回事。”还觉得你是在节外生枝。
我们要把这些假设留在心里。到什么时候用呢?以后来访者在改变目标上遇到了困难,你再结合之前的情绪体验,为他提供另一种视角,你可以说:“有没有可能,不改变是为了跟别人保持距离呢?我在之前和你的对话中,好几次都有这种跟你有距离的感受。”如果他不同意这个说法,没关系,我只是提出一种猜想。但也有可能,他会因此对自己产生新的理解。这就是多想一步的用处,在适当的时候,用咨询师的情绪反应作为咨询的素材。
当你在咨询中产生了负面情绪,既要处理好你的情绪,还要服务好你的来访者,你要做三件事:觉察你的情绪,回到咨询主线和为后续的咨询多想一步。
你跟别人打交道的时候,什么样的人会让你有负面情绪?你有什么有效的应对办法吗?想听听你的分享。
但是高级阶段的咨询师,不只会面对负面情绪这一种挑战。有时候,你遇到喜欢的,特别想帮助的来访者,也有可能带来问题,下一讲我们就会谈到这一点。
内容听完了,我是罗胖。
我们经常说机器换人,在人工智能时代,很多职业都会被替代。但心理咨询师却不一样,这是一个越来越吃香的职业,机器替换不了的。
我看到一组数据,在我国,2018年正在执业的心理咨询师只有3万人,不足城镇人口的万分之一。参考发达国家的比例,在未来,中国从事心理服务的人数还会翻8到10倍。所以,这个职业是存在巨大的缺口的,供给端严重不足。那受过扎实训练的心理咨询师,更是稀缺。
李松蔚老师每年要花几百个小时给心理咨询师提供教学和督导,他在大学和社会机构教过的学生也有上千人。他见证了很多学生从门外汉,一步步成长为资深的咨询师,最后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。所以,他的专业经验,值得你的信任。跟着他学习,即使你不想成为职业的心理咨询师,也能掌握一门既能帮到自己,也随时能帮助别人的工具。
现在你在得到App首页搜索“咨询”两个字,就可以看到《跟李松蔚学心理咨询》这门课程。推荐加入学习,成为一个能帮助别人、也帮助自己的人。
罗胖精选,明天见。